地平線

午後，外頭下起大雨，廣播傳來的歌曲像是一把鋒利的刀，安靜溫柔地劃開那道還以為痊癒的傷口，
突然之間，停下了手邊的動作，專心地聽著歌，某些已經漸漸淡忘的情感，
在那短短兩分鐘裡，就像屋外的雨一般，滂沱地下在掀開的傷口上；
那麼潮濕，隱隱約約的刺痛著。

這陣子，總是忙碌著，忙到已經忘了有多久沒見你，忙到都快忘了曾經在夜裡反覆的想念，
身體難過的時候，沒有你的關心叮嚀，一個人縮在床上和疼痛共處，心格外地酸，卻也更容易睡去，
也只能用睡眠來逃過這樣的煎熬，躲在柔軟的被窩和深深的睡眠裡，彷彿就不會再痛了；
總是如此的，當身體或心累到一種程度，連自己都撐不了了，身體就會下意識地命令自己休息。

每次坐在電腦前，你從螢幕右下角出現的時候，伴隨著熟悉的聲音，胸口總不自覺收縮一下，
然後那幾個夜晚裡的所有畫面，像滿潮時的浪花，全部湧上心口裡的海岸，拍打著已經平靜的情緒。
當思念成了一種煎熬，回憶就益發甜美；
是因為思念太苦太難受了，揪著心口的感覺太難過，所以只好藉著回憶放過自己，像是在苦藥裡掺了蜜，
可是逃進回憶的畫面裡，卻只會讓自己無法堅決地轉過身離開，站在原地，不知道前進還是後退。

自己也知道，是自己不願意去承認，不肯坦然去面對失去，還有所眷戀地不想放手，
結果到頭來，還是不夠勇敢，所以能做的，就是盡可能避開關於你的話題，
或者在談到你時，讓自己還能微笑地去開玩笑，就像是沒有任何事發生過，最最平常的關係；
那是不是，繞了那麼一大圈之後，我們還是回到了原點？
之前的種種，就像一場美麗的夢，也許在很多年之後，再想起你，只剩下片段模糊的畫面。

所以是真的要離開了，沒有如果了，是真的要放手了，
已經要從這座濃霧的森林裡走出來了，迷路了太久，後來才發現出口一直就在眼前，
會自己好好照顧自己，讓自己過得很好，你也是。

歌曲結束之後，才發現已經紅了眼眶；
跨過了漫長的旅程，才發現，最後還是回到了自己身邊。